2020年5月21日 星期四

懸案密碼Department Q(Movies)同人文Is That What We Are? 我們就只有這樣?(2/?)

篇名:Is That What We Are? 我們就只有這樣?(2/?)
等級:NC-17
原著:Afdeling Q | Department Q (Movies)懸案密碼
配對:Assad/
Carl
大意:時間點從瓶中信(A Conspiracy of Faith)之前開始,一直到病歷64(The Purity of Vengeance)之後。

Tag:#Slow Burn #First Time #Drug Abuse #Alcohol Abuse #Self- Harm #Hurt/Comfort
警告:
1.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寫完,看看我累積的坑有多少(汗) 
2.這篇有關於阿薩德的大量私設定,因為小說的阿薩德根本是另一個人,電影是連姓名都不太一樣,所以我就自己瞎掰了,有不合邏輯或時間線不合之處都是我的錯。
字數:約6700


羅絲覺得今天又是難熬的一天。她喜歡這個工作,除了卡爾,其實一切都很好,她跟阿薩德相處融洽,總是有很多話題可聊,只是如果卡爾請假的時間越長,阿薩德菸就抽得越兇,一開始她以為卡爾不在的時候,地下室的空氣會比較好一點,但如果第三天卡爾還是沒有回來上班,羅絲就不得不每隔兩小時就帶著貓到外頭透透氣。
「卡爾還好嗎?」
「嗯。」阿薩德又點燃一根菸。
「你要打給他嗎?」
「打給他幹嘛?」
「呃……問他……問他明天要不要來上班?」羅絲臨時隨便想個藉口。
「他想來的時候就會來。」
「你還是問一下吧。」
「我為什麼要——」
羅絲轉過身,彎下腰把貓抱起來後,快速地離開辦公室。
阿薩德盯著電話,他想打給卡爾,但是他不知道要說什麼,而且他覺得卡爾大概會睡到下午,所以他拿出手機,打完字之後,瞪著螢幕許久,才把傳訊息給卡爾:「起床後回覆我,讓我知道你還活著。」
阿薩德傳完訊息沒多久,羅絲帶著貓回來,她偷瞄一眼阿薩德,發現對方至少沒有再繼續皺著眉頭。

卡爾醒來的時候,窗簾外的陽光看起來像是中午,他繼續躺在床上發呆,想到阿薩德說今晚還會過來,卡爾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相矛盾的感覺,他想見阿薩德,但也怕見到對方時,又會出現那個他不該有的想法,他對自己很失望,如果要卡爾定義他們的關係,阿薩德確實是他最好的朋友——除了同事之外,就只能是朋友而已。
卡爾拿起手機響查看時間,這才看到三小時之前阿薩德傳的訊息,他不自覺地微笑,阿薩德大概好一陣子都會用這件事來開他玩笑吧。
「還活著。」卡爾簡短的回覆後把手機丟到枕頭邊,沒過多久簡訊聲響了。
「晚餐想吃什麼?」
「炸雞翅、薯條、啤酒。」卡爾沒有任何猶豫就立刻回傳。
「沒有啤酒。我今天絕對要把你所有的酒倒掉。」
「我會自己去買。」
「你如果出門,就乾脆來上班。」
「只要炸雞翅跟薯條就好。」

羅絲看到阿薩德帶著笑容在傳簡訊,很好,今天下午她不用再吸二手菸了。

阿薩德拿鑰匙打開卡爾家的門,走到客廳時,他先注意到的是昨天倒給卡爾的那杯水,一滴不少的放在原位,阿薩德繼續走到廚房,把外帶食物跟一個裝著東西的紙袋放在餐桌上,他打開卡爾放酒的櫃子,裡面剩兩瓶酒,阿薩德打開瓶蓋,毫不猶豫的將兩瓶酒全倒在水槽,接著將電水壺裝滿水,按下開關後,他踏上階梯走到卡爾的房間門口。
「卡爾?」阿薩德邊敲門邊詢問,但是沒有回覆,於是他打開門,發現卡爾又在睡覺,左手還握著手機。他坐到床邊,輕拍卡爾的臉。「卡爾,醒醒。」叫了好幾聲,卡爾才有反應。
「靠,我怎麼又睡著了。」卡爾用雙手搓揉著自己的臉,但還是躺在床上。
「你不是說,你是『睡不著』。」
「我是睡不著,該睡的時間睡不著,但該醒的時間卻很想睡,就像這樣,所以很難在正常時間起床。」卡爾邊說卻又邊鑽回棉被裡。
「那就起來,別再睡了。」阿薩德想把卡爾的棉被拉開,但卡爾卻緊緊抓住,阿薩德皺著眉頭看著卡爾,卡爾則是瞪著阿薩德。「好,隨便你。」阿薩德放手,起身時順便將卡爾放在床邊櫃的酒瓶拿走,那裡面還有一半的透明液體。
「你又要幹嘛?」卡爾有不好的預感。
阿薩德無視卡爾,逕自離開房間,卡爾隨即離開床舖並套上運動長褲,趕忙追上阿薩德,等他到達廚房時,阿薩德正把那半瓶酒倒到水槽。
「操!你把我的酒全倒掉了?」卡爾看到水槽邊另外兩個空瓶子,不滿地提出抗議。
「這是你說謊的下場。」
卡爾語塞,他很不爽,但確實沒有資格能反駁,只好不發一語坐到餐桌,把阿薩德買的晚餐從袋子裡拿出來,他的是炸雞翅跟薯條,阿薩德的是烤牛肉跟馬鈴薯,在他擺放好兩人的晚餐時,阿薩德從紙袋裡拿出幾個紙盒子,看起來幾乎都是花草茶。
「你下午跟晚上就改喝這些,都是無咖啡因的,別再整天猛灌咖啡了。」阿薩德泡了兩杯薄荷茶,一杯拿給卡爾。阿薩德在自己那杯薄荷茶加了三顆方糖。「你那杯沒有加糖。」
阿薩德接著把那些花草茶放到櫃子裡,卡爾覺得阿薩德比自己還清楚,家裡的東西該放哪邊,彷彿阿薩德才是這個家的主人。卡爾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稍燙的薄荷茶,味道跟薇佳之前買的很像,可能是同個牌子吧。該死,他這時候最不該的就是想起前妻,提醒自己是多麼孤單——還好他有阿薩德。
「你老是點炸雞翅跟薯條,不會膩嗎?」
「你還不是每天都去那間吃。」
「我會換菜色,但你幾乎每次都點一樣的。」
「每餐都要思考要吃什麼,很煩耶。」
「第一世界的問題。」
「你還不是一樣,不然你為什麼天天在那間吃?」
「第一、它不貴。第二、離我家很近。第三、可以抽菸。」
「你怎麼都沒想過要吃中東料理?」
「有些人不喜歡看到我。」
「因為你是警察?」
「大概吧。」
「你抓過……嗯………你們的……」卡爾在思索該用什麼詞比較恰當。
「非法移民?跟我一樣的中東移民?」
「嗯。」
「如果他們沒犯法的話,我又何必抓?」
「或許他們希望你應該通融一點?」
「我試過,但那只會讓他們更囂張,我劃出一個可以容忍的界線,但他們還是踩線。」
「你多久才拿到公民身分?」
「這是要開始審問我嗎?」阿薩德笑著反問卡爾。
「不,只是……呃,好奇。就我所知,要成為丹麥公民不是那麼容易。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當我沒說。」
「我只是很意外你會問我,你沒看過我的人事檔案嗎?不過我不知道那上面會寫得多詳細。」
「馬可仕有給我你跟羅絲的人事資料,但我沒看。」
「三年來你都沒翻過?」
卡爾點頭。
「所以你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?」
卡爾驚愕地看著阿薩德,他有印象去年羅絲邀自己一起合買禮物送阿薩德,但不是這個月,還是他記錯了?
「開玩笑的。」阿薩德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小男孩笑著,卡爾覺得這個笑容燦爛到幾乎要烙進他的腦子裡。「大概十年吧,真的很不容易,我曾經差點放棄。」
「為什麼是丹麥,瑞典不是比較容易?」
「你怎麼突然間對我這麼有興趣?我們一起工作三年了,你現在才想問。」
「我……我在等你自己說,但你幾乎不提警察學校之前的事。」卡爾覺得自己的臉頰發燙,他希望自己沒有臉紅
阿薩德嘆了一口氣。「因為一但開了頭,你就會想一直挖掘下去,我們當警察的不都是這樣。」
「抱歉,如果你不想說——」
「我不介意,不過,這是因為問的人是你。」
阿薩德露出無奈的微笑,卡爾這下很確定自己臉紅了,他趕快拿起馬克杯,緩緩地喝著薄荷茶,好遮住大半張臉,阿薩德看起來似乎沒有發現。
「你知道哈馬大屠殺嗎?」
卡爾搖搖頭,關於敘利亞,他只知道近幾年的內戰,阿薩德拿出手機,找了維基百科的頁面給卡爾看。
「所以,這就是你所說的『我不會相信你碰過什麼事』的那件事?」
阿薩德點頭,接著繼續說道:「我父母跟很多親戚都過世了,我跟我阿姨幸運的存活下來,我們在法國有親戚,所以我就跟著阿姨逃到法國,後來她認識了丹麥人,嫁給他之後,我就跟著一起過來了。」
「所以你才會說法語。」
「其實只會一些,是前幾年才開始重新學。好,最後一個問題,別想拷問我整夜。」
「你在哥本哈根警局待了那麼多年,我怎麼從來沒有看過你?」
「其實你看過我一、兩次,不過你會忘記也是理所當然,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被當作臨時的文書人員,但你在警局裡很有名,所以我記得你。」
「是因為那個釘槍案吧,媒體報了好一陣子。」
「不,是因為你很難搞,秘書小姐們都在抱怨你。」
「連麗絲都抱怨過?」卡爾認為麗絲是唯一可以忍受他的。
「當然,雖然她是唯一能忍受你的秘書,但不表示她就不會抱怨。」

卡爾收拾餐桌時,阿薩德又泡了另一種花草茶,他們移到客廳,阿薩德放了一杯茶在卡爾面前,看起來是寶石紅,聞起來有蘋果跟橙子,還有其他說不出種類的香味,喝起來酸甜順口,或許之後他可以買一些茶類放在辦公室,整天喝咖啡對他的胃也不是很好。

阿薩德從外套口袋拿出昨天沒收的鎮定劑,放在客廳的桌子上,卡爾疑惑地看向阿薩德。
「你要還給我?」
「既然這間屋子裡沒有任何酒類,應該不會再發生『意外』了吧?」
「你這麼確定我不會自己出去買。」
「你會嗎?」阿薩德的口氣帶著一點挑釁。
卡爾盯著那個小瓶子看了好一會才開口:「算了,拿走吧,我現在根本無法相信自己,我都還搞不清楚,昨天是怎麼搞出那場該死的『意外』。」
阿薩德拿起瓶子,倒出三顆,放在昨天的水杯旁邊,再把藥瓶收到外套口袋裡。
「如果再拿個白色小塑膠杯裝著這些藥丸,我就該死的像在精神病院裡等著護理人員發藥的病人。」卡爾露出自嘲的笑容,如果再發生一次,阿薩德大概會強制他去住院。
「抱歉……」
「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,我只是覺得自己很荒謬,連吃個鎮定劑都可以搞得這麼誇張。」這次狀況糟糕到讓卡爾覺得自己根本是失能者。
「需要我留下來嗎?」阿薩德擔憂地看著卡爾。
卡爾慶幸自己沒有倒抽一口氣或是臉紅,他差一點就直接說好,雖然他可以讓阿薩德睡在賈斯博的房間,但卡爾不能再繼續這樣依賴阿薩德,他不想搞砸這段關係。
「沒關係,你把藥拿走應該就沒問題了。」

阿薩德在客廳陪卡爾看了一段新聞才離開,當阿薩德關上門的那瞬間,卡爾非常後悔沒有讓阿薩德留下,但就是這種該死的想法,讓他更加篤定,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。

阿薩德回到自己那間小公寓,洗完澡之後做宵禮,照慣例他會在睡前看書,最近卻怎麼都無法專心,有些小事開始在他腦裡慢慢發酵,變得無法忽略,尤其是在家獨處時。阿薩德一向熱心助人,這是信仰教給他的其中一件事,不過有時候阿薩德會有一種錯覺,卡爾似乎很依賴自己,這種想法或許過於自大,好像卡爾沒有他就會完蛋一樣,但他去卡爾家的次數越來越多,還干涉對方的生活,而卡爾從來沒有拒絕過。

跟卡爾一起工作之前,阿薩德從不覺得獨自一人的生活有什麼不好,下班後的時間隨自己安排,固定去健身,偶爾跟朋友聚一聚,如果真不想一個人呆著,他會去餐廳點杯咖啡,邊抽菸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。遇到卡爾之後他才意識到,某種程度來說,他也跟卡爾一樣孤獨。

過於孤獨似乎會輕易地做出錯誤的決定。

卡爾比預計的時間還早起床,昨晚吃完藥後他很早就上床睡覺。他沖澡後換上外出服,接著弄了一些咖啡跟麵包當早餐,他覺得今天應該可以回去上班,一夜無夢的深層睡眠讓他覺得好多了。

卡爾穿上大衣,站在門口,卻怎樣都無法握住門把,他的心跳加速,呼吸急促,他告訴自己,只要該死的打開門踏出去就好,但他一步都動不了,好像門一打開,就是直通地獄的快速通道,立刻就會死在這裡,這想法很荒謬,卻像暴風雨壟罩他的心智,卡爾突覺得胸口劇烈疼痛,痛到他無法站立而跪坐在地上,就像快要窒息一樣,不知道過了多久,卡爾才覺得能夠再次呼吸,他扶著牆壁站起身,疲憊的走到客廳,癱坐在沙發上,閉上眼睛,直到所有症狀都消退,他才張開眼睛,看著走廊盡頭的大門口。

連自己家門都走不出去,他真的成為一個廢人了。

卡爾的電話響了,不用看來電顯示,他就知道是辦公室的號碼,他猶豫著要不要讓它繼續響,後來他還是接聽這通電話。
「你還在睡嗎?」
「沒。」
「還是覺得不舒服嗎?」
「嗯。」
「需要我——」
卡爾打斷阿薩德。「不,不用,你什麼都不必做,等我好一點就會去上班。」
「你下午會來嗎?」
「大概吧。」
掛掉電話後,卡爾在沙發上抽菸,他本來想去廚房拿酒,這時候他需要酒精來舒緩自己的情緒,只是還沒起身就想起,昨天晚上酒已經全被阿薩德倒掉。抽完第三根菸,卡爾決定再試一次,他不可能永遠都這樣待在屋子裡,就算不是去上班,至少也要能夠出門去買酒跟食物,還有香菸。他再度走到門口,但光是站在那邊就足以讓他喘不過氣,雖然反應不像剛剛那麼劇烈,但依舊無法把門打開,他走回沙發,突然覺得很想哭,他想到安克爾,想到哈迪,想到釘槍案發生時,自己是多麼無能地躺在地板上,這案子不管過了多久,總是會無預警地突然闖進腦袋裡,而且不知道又要花上多少時間,才能減少平復愧疚與羞恥感。

阿薩德下午打了兩次電話,卡爾都沒有接,但為了避免阿薩德想太多,他還是傳了簡訊:「我沒事,只是有點累。」
「要幫你買晚餐嗎?」
如果今天阿薩德再過來的話,就是連續第四天了,卡爾覺得自己彷彿是個天天需要人探望的重症病人,但阿薩德似乎不介意為他做這些事,而他該死的確實想見阿薩德。「比薩。」既然沒有酒,卡爾需要高熱量的慰藉食物。「還有香菸。」卡爾補上另一個需求物,他的菸只剩下一根。
阿薩德回傳一個OK的手勢圖案給卡爾。

卡爾聽見外面孩子們嬉鬧的聲音,想起自己是住在一間空蕩蕩的房子裡,他曾以為結了婚、有了孩子之後,他的日子就會變得跟大家一樣,可以笑著跟孩子一起玩,做一個所謂的好父親,而一個現成的孩子讓卡爾體認到,他永遠都無法成為這樣的人,薇佳曾問他,是否因為賈斯博不是他的親生兒子,而有所隔閡,或者是因為,他沒有從孩子還小時就一起生活,而沒辦法建立親密感,但卡爾很清楚,就算賈斯博是他親生的孩子,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,甚至會更糟,要是他從賈斯博的嬰兒時期就開始照料,加上薇佳的本來就不怎麼負責任的性格,或許他們會養育出一個更憤世嫉俗的孩子。所以當薇佳告訴卡爾,她懷孕時,他們倆個沒有太多討論就達成共識,他們只需要一個孩子,某天,卡爾就陪著薇佳去診所墮胎。
孩子的笑聲讓卡爾想起,賈斯博小時候,也曾這樣笑過,孩子因為什麼都不知道,所以才能無憂無慮地活著,而卡爾呢?他小時候有這樣笑過嗎?他已經想不起來開懷大笑是什麼感覺,而且農村的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就得開始幫忙做農活,他的記憶中,除了上課,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幫家裡做事,反倒成年離家後,才開始有真正的玩樂生活。

阿薩德帶著比薩跟香菸進到卡爾的客廳,發現卡爾又睡在沙發上,穿著外出服,連大衣都沒脫,電視也開著,他將東西放到桌上後,用手背輕拍卡爾的臉頰。
「卡爾,醒醒,你的比薩到了。」
「……菸呢?」卡爾含糊地詢問。
「菸比食物重要是吧?」阿薩德搖搖頭。「在桌上。」
在阿薩德去廚房拿盤子時,卡爾脫掉大衣後馬上點燃一根菸,他可以不吃東西,但菸一定要抽,其實酒在他狀況不好時也是不可或缺,但感謝阿薩德,他居然已經整整一天沒有碰到酒精了。
「你今天有出門?」
「沒有。」
「那你穿成這樣待在家裡?」
「我本來想去上班。」
阿薩德等著卡爾說出解釋,但卡爾卻是不發一語地抽著菸。「後來呢?」
「我又突然不想去了。」
阿薩德覺得卡爾只說出部分事實,但如果卡爾不想說,他也不敢追問,通常旁人能做的就只有傾聽跟陪伴,但卡爾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傾訴,所以阿薩德能做的就只有陪伴。

阿薩德回到客廳前有查看卡爾的冰箱跟櫃子,幾乎都是空的,連麵包跟牛奶都沒了, 他想這是一個讓卡爾出門的好機會。
「你家連麵包都沒了,要不要我開車載你去買?我知道有幾間店開得比較晚。」
卡爾沒說話,只是繼續大口咬著比薩。
「你總得出門吧。」
「前天我有去醫院。」
「那是前天。」
卡爾猶豫,他不想被阿薩德看見自己恐慌症發作的樣子。
「你可以順便買些啤酒。」卡爾的沉默讓阿薩德覺得自己必須再丟出更多誘因。
「你肯讓我喝酒了?」
「卡爾,你是個成年男子,本來就不需要經過我的允許才能喝酒。我只是不想要你再搞出『意外』。」
「如果我買了啤酒,你還會給我鎮定劑嗎?」
「兩種你只能選一樣。」
「但啤酒幾乎跟水一樣好嘛!」
「對我來說都是酒。」
「沒有鎮定劑我睡不好。」
「好,一樣三顆,所以你願意出門了嗎?」

阿薩德站在屋外,門開著,卡爾站在門內,盯著地面,好像地上有一道跨不過的深淵,雖然卡爾很想隱藏呼吸變得急促這個事實,但阿薩德還是看在眼裡,問題似乎比他預料的還複雜,他原本以為卡爾是因為工作壓力才不想去上班,但眼前的問題是,卡爾連自己家門都跨不出去。
「慢慢來,我們不趕時間,就算超市關了,還有幾間中東雜貨店很晚才關。」
但卡爾似乎沒聽見阿薩德在說什麼,眼睛還是直愣愣的地盯著地上,阿薩德靠近門口,卡爾也沒有抬起頭,接著阿薩德牽起卡爾微微顫抖的右手,試圖引導對方跨過那條看不見的深淵,卡爾緩緩地抬起頭,一臉迷惑地看著阿薩德。
「走吧。」阿薩德輕輕地將卡爾的手往外拉,差點脫口而出「有我陪著」,他不想把卡爾當成小孩來對待。
「嗯。」卡爾深深吸了一口氣,順著阿薩德的引導,終於成功地跨出家門。

「你認真的?」阿薩德看著卡爾的推車,裡面只有一條白吐司跟兩手啤酒。「你好不容易出門,結果你只買這兩樣?」阿薩德搶過卡爾的推車,放了一些水果、甜麵包跟麥片,還有蛋跟培根,他準備再放一些微波的冷凍食品時,卡爾搶回他的推車。
「這樣就夠多了,我又不是要準備冬眠。」
「不然你原本是想準備什麼?準備餓死嗎?」
「反正你會幫我買晚餐。」
「所以你現在是要我天天過來陪你吃晚餐嗎?」
卡爾非常後悔,自己怎麼會把對話引導到這種尷尬曖昧的局面。
沒有得到答覆的阿薩德清了清喉嚨。「走吧,結完帳我送你回去。」現在換他覺得那句話似乎有那裡不太對勁。

阿薩德幫卡爾把剛剛買的東西拿到廚房,並且跟卡爾一起把東西放到該放的地方,在離開之前他先倒了一杯水,然後拿了三顆鎮定劑放在水杯旁,固定流程的讓阿薩德覺得,簡直就像在執行一個奇怪的儀式。
「如果你要喝啤酒,至少過個半小時再吃藥,拜託別再喝酒配藥。」
「嗯。」
「那麼,嗯,晚安。」
「晚安。」

卡爾慶幸,自己又一次成功地讓阿薩德離開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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