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6月6日 星期日

True Detective同人文The Tranquil Consolation沉靜的撫慰 (11/14)

篇名:The Tranquil Consolation (11/14) 沉靜的撫慰
等級: NC-17
原著: True Detective   真探 /  無間警探
配對: Rust/Marty/Rust( 互攻)
大意: 1995年馬帝跟拉斯特發展出一段牽扯到性愛的複雜關係,但拉斯特還是在2002年離開了,直到 2012年他們才正視及修補這段關係。

警告:#Non-Con #Dub-Con #自我傷害 #粗暴性愛 #BDSM #藥物濫用 #酗酒 #互攻
字數:約17500



 
 Chapter 3 Disaggregation 解離  Part 9
 

隔天,拉斯特的臉上沒有鬍渣,但穿著跟髮型還是一樣,馬帝看見奎薩達瞪著拉斯特,似乎本想說些什麼,但隨即放棄。早上他們打電話跟一些人聯絡,失蹤人口部門那邊依舊沒有消息,做完一些文書工作後,他們出發到清單上的下一個酒吧,在路上他們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餐,到達目的地時,街上還有點冷清,酒吧裡也沒多少人,於是他們就分頭在酒吧附近繞一繞。馬帝突然間被一個男孩擋了下來,在對方還沒開口之前,馬帝突然意識到,這條街上站了一些男孩,而攔阻他的果然是個男妓,看起來明顯未成年。男孩正要跟他提價碼時,突然被另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孩拉走。
「你眼瞎了嗎?那傢伙看起來就像條子,你攔住他幹嘛?」
「我以為他只是公務人員。」
當馬帝想開口詢問跟被害者有關的線索時,兩個男孩隨即頭也不回,跑得遠遠地,馬帝嘆氣,他開始覺得,自己在這種地方或許問不到任何消息,因為他臉上就寫著條子兩個字。他決定走去跟拉斯特會合,拉斯特今天狀況看起來還算穩定,所以馬帝沒有特別擔心,就放拉斯特單獨行動,但他想得太天真了。
馬帝走過轉角,看到拉斯特正拿著被害人的畫像跟男妓問話,突然有個男人從酒吧裡走出來,指使拉斯特離開,但那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,拉斯特突然送上了一拳,馬帝又是百米衝刺般地跑向拉斯特,好險在拉斯特再度出手之前,馬帝成功地從背後架住拉斯特,但這次拉斯特沒有掙扎,倒是平靜地隨著馬帝的指引往後退了兩步。
「這男孩看過被害者,但這個拉皮條的不讓我問話。」
「臭條子,你知不知道這邊是誰的地盤?」
馬帝瞪了一眼皮條客,放開拉斯特後冷冷說了一句:「好吧,請繼續。」
「嘿!管好這隻瘋狗!」皮條客瞪大眼睛對馬帝大喊。
「既然你知道他是瘋狗,就應該知道我管不住他。」馬帝雙手交叉在胸前,準備看好戲。
拉斯特走向前拽著皮條客的衣襟。「這邊是誰的地盤關我屁事,我問完話就走人。」
「……好。」皮條客基於不想再被揍,勉強答應了拉斯特。
拉斯特放開皮條客,轉向被嚇壞的男孩:「你說你在哪邊看過他?」
「在、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,他們好像住在一起。」
「你看到他是多久之前的事?」
「大概兩個星期。」
「要怎麼跟你朋友連絡?」
男孩不安地看了皮條客一眼,皮條客點了一下頭,男孩把電話號碼給了拉斯特。
「喂。」馬帝對皮條客說:「你們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客人?會打人的那種,或是有危險癖好的。」
「這種人三不五時就會出現,你至少也給個特徵吧。」皮條客嘲諷地笑了一聲。
「有還是沒有?」馬帝厲聲問道。
「沒有需要特別注意的傢伙。」皮條客冷冷地回答。

馬帝跟拉斯特走向他們的車時,突然有兩個人從暗巷衝出來,兩人都戴著面罩拿著球棒,幸虧暴徒們的距離夠遠,移動的聲響又夠大聲,馬帝有足夠的時間做出反應,及時閃過暴徒的攻擊,接著近乎本能地抽出配槍,指著暴徒大喊不要動,對方也乖乖照著馬帝的指示,將球棒放在地上。他瞄了一眼拉斯特的方向,另一個暴徒不知怎麼地已經被拉斯特撂倒在地,球棒被踢得老遠,當拉斯特抓著暴徒的衣領從地上拉起來時,馬帝有不好的預感,但他正拿著槍指著另一個暴徒,無法干涉拉斯特正要做的事情。
暴徒急著想反抗拉斯特,但腳步不穩的暴徒馬上被揍了一拳,接著拉斯特踹了對方的腹部一腳,暴徒大聲哀號,拉斯特意猶未盡地跨坐在暴徒身上,開始往對方臉上猛揍,另一個暴徒見狀,馬上轉身逃跑,馬帝這才有機會去阻止拉斯特。
「夠了!」馬帝及時抓住拉斯特的手臂,拉斯特想甩開馬帝,但馬帝馬上用雙手緊緊抓住拉斯特的前臂。「操!你他媽鬧夠了沒?」
拉斯特起身,馬帝這才放手,滿臉是血的暴徒一動也不動,馬帝的背脊發涼,他非常害怕暴怒的拉斯特已經把這個人活活揍死,他上前檢查對方的脈搏,發現對方還有意識時讓他放心不少。
「他需要去醫院。」
「不,他不需要。」
馬帝看著拉斯特一臉不屑地用沾著血的手拿出香菸,點燃後,緩緩吐出一縷煙絲,在馬帝眼前的男人,是個酒鬼、毒蟲、老菸槍跟十足的暴力狂,男人的名字是克拉什,而召喚這個男人的正是自己,馬帝心一沉,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。拉斯特確實時不時地會露出克拉什的黑暗面,但這個狀態的克拉什,比在朵拉.蘭案當臥底的時候還糟糕,發洩完的拉斯特,表情平靜且冷漠,彷彿剛才的暴行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瑣事,這讓馬帝聯想到某些殺人犯的神情——視人命如草芥的冷酷態度。如果每到一個地方詢問線索時,拉斯特都要揍人的話,這案子就別想辦了,到現在還沒有人投訴州警毆打民眾已經是一項奇蹟。
「你要揍人,可以,但別搞出人命,或者被停職。」
拉斯特對馬帝比了一個中指。
「你到底想怎樣?」馬帝忍下想揍拉斯特的衝動。
「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。」拉斯特冷笑,用上馬帝在旅館那晚說的話,拙劣的模仿讓馬帝覺得刺耳,拉斯特將抽完的菸丟到地上,用鞋尖捻熄。「我一直以為自己能做選擇,但自由意志只是幻覺。」
馬帝非常懷念會講這種廢話的拉斯特,但那男人的神情隨即消失並變成克拉什。
 
馬帝和拉斯特稍早在警局討論,該怎麼聯繫他們現在唯一的線索,假裝成客人是最好的方法,拉斯特堅持由馬帝當嫖客,因為拉斯特說男孩看到自己,八成會跑掉,而馬帝看起來就是有家庭的公務員。馬帝打電話跟托比約時間跟地點後,他跟拉斯特分別開車出發到汽車旅館先做準備。
馬帝開車到托比所說的地點,一個看起來不超過十八歲的男孩丟掉手上抽的菸,彎腰在車窗旁問道:「馬帝?」馬帝點點頭,托比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。「第一次?」
「這麼明顯?」
「你不會相信,像你這種有老婆小孩的人有多愛來找我們。」托比冷笑了一聲。
到了汽車旅館後,馬帝走向預定的房間,直接拿出鑰匙開門。
「你先訂好房間了?」
「出差,我這幾天都住在這裡。」
馬帝示意讓托比先進門,沒有看到完美地被門擋在後面的拉斯特,男孩走到床邊後轉過身似乎要跟馬帝說什麼,卻在看到拉斯特的身影時愣住。
「放心,我們不是壞人。」馬帝尷尬地說明,因為雙眼凹陷又穿著皮革西裝外套的拉斯特看起來就像壞人。
「我可沒有答應一次兩個人。」托比看起來想立刻逃走。
「我們只是想問問題而已。」拉斯特從口袋拿出鈔票,那是馬帝跟托比談好的金額,另一隻手則拉開外套下襬,露出警徽。「我們是警察。」
「我們只是想找個人,你可能認識他。」馬帝趕緊補上說明,因為托比聽到警察兩字時,已經反射性的往門口衝。
「你看過這個人嗎?」拉斯特拿出死者的畫像。
「新聞有報過。」
「所以,你應該能夠理解,我們的工作就是找出死者叫什麼名字,還有抓到兇手,非常單純,不會帶給你其他麻煩。」
「他都被活活打死了,怎麼可能會沒有麻煩?」
「因為死者陳屍的地點,是你們根本不會接近的區域,你們不到那邊就不會有事,但我們很好奇,他怎麼會獨自一個人到那邊去?」托比緊閉嘴巴,但眼神閃爍,拉斯特看得出來男孩有點動搖。「如果兇手是針對你們的變態,幫我們找出兇手,對你們來說不是也能比較安心?」
「『死者』的名字是大衛。大衛.透納,這是他的本名。有啤酒嗎?」男孩走到床邊坐下,接過馬帝從小冰箱拿出的啤酒。「我們是同學。」托比的表情變得相當哀傷。
「十一月二十四號那晚,你有看到他嗎?」馬帝拿出小記事本開始筆記。
「我們住在一起。那天晚上他被客人載走,大概十點多他有打電話給我,說那個客人本來要把他載回原處,結果卻被那個神經病丟在那個鬼地方,我跟朋友借車,想去載他回來,但到了他說的那間雜貨店,卻沒有看到他,我們在附近繞了幾圈也沒看到他,只好先離開。」托比灌了一大口啤酒。「沒想到隔天就看到他被打死的新聞。」
「你有看到那個客人的車牌號碼嗎?還有車款。」
「那時候太暗了,沒看到號碼,車款是黑色豐田。」
「大衛在電話中還有提到別的事嗎?」
「沒有,他聽起來好像醉了,說話很含糊,但是他不喝酒,他不喜歡酒精的味道。」
「他有在使用藥物嗎?」
「有,但不是會讓人放鬆的那種,他喜歡冰毒。」
「這個男人在這之前有打過電話給你們嗎?」馬帝想從通聯記錄著手。
「不確定,他不是常客。」
「你能形容他大概的樣子嗎?」
「白人,大概四十歲,黑髮,帶著眼鏡,看起來非常普通。」托比突然看向馬帝。「對了,他跟你很像,不是外表像,是你們都像是有老婆小孩的那種。」拉斯特眯著眼看向馬帝,嘴角似笑非笑。
「你最近有聽過類似的事情發生嗎?」拉斯特問道?
「類似的事?像是有變態故意把我們丟到一個仇恨同性戀的小鎮上,然後讓居民活生生地把我們打死?」
拉斯特點點頭。
「沒有。」
馬帝接著把大衛的個人資料問得更詳細,本來還希望托比能去認屍,因為他們都跟原生家庭斷絕關係,不會有其他人去確認屍體的身分,但托比非常確定,照片中的衣著就是大衛當天穿的衣服,因為他們身形差不多,所以大衛穿的是托比的衣服。
「如果再看到那個男人,或是想起相關的事情,請打給我們。」馬帝將名片拿給托比。
「所以,我能離開了?」
「我可以載你回去。」馬帝自願提供幫助,拉斯特看了他一眼,就轉頭離開,馬帝知道拉斯特想諷刺什麼,就是他拿錢給那個雛妓時一樣的話。馬帝苦笑,他跟拉斯特認識才一年,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說什麼,他跟梅姬在一起那麼久,都還做不到這點。

「我覺得托比說的這個變態,跟飛車黨感覺沒什麼關聯性。」馬帝坐在辦公桌前,把他們目前查到的資料做統整,準備寫成報告。「死者……透納不喝酒,也偏好興奮劑類的藥物,但法醫卻驗出酒精跟FM2。」
「很有可能是變態用某些方式讓他喝下有FM2的酒。但就算我們真的能找到這個變態,也什麼都做不了。」坐在對面的拉斯特邊盯著棄屍現場的照片,邊跟馬帝討論。
「飛車黨這條線索,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?」
拉斯特搖搖頭,因為幫派勢力,他們除了作用不大的雜貨店老闆的證詞,沒有其他證詞,附近的監視器畫面全都宣稱被覆蓋掉,輪胎印跟腳印的比對也沒有特定對象。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聲響了,馬帝立刻接起。
「我們走運了,DNA比對有結果了。」馬帝掛掉電話,聲音裡透露一點興奮之情。
他們從鑑識組那邊拿回一疊資料,檔案上的名字是彼得.史考特,別稱是大彼得。
「名字很普通,但前科倒是很精彩。」馬帝每看完一頁檔案,就遞給拉斯特。
「他怎麼有辦法在監獄外頭閒晃?」
「看起來很多前科都是輕判。」
大彼得不難找,甚至當制服員警找到他時,沒有任何抵抗,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,到了警局的拘留室,他只說了一句:「等我的律師來再說。」於此同時,馬帝也申請了搜索票,好讓鑑識小組去採集大彼得的摩托車的輪胎印,跟所有鞋子的印痕,希望會有新的突破,他們決定等鑑識小組的比對結果,手頭籌碼越多當然越有利。

這案子的後半段順利到讓馬帝有點不安,大彼得的其中一雙靴子符合犯罪現場採集到的腳印,在拉斯特跟大彼得的律師多次協調後,大彼得願意供出同夥,律師認為這能分散被重判的風險,但仍然咬定這是意外,是因為死者在酒吧裡想偷他的錢包時被發現,大彼得跟朋友們只是想警告一下這個男孩。在沒有充分的人證物證下,這部分真的就是隨律師高興怎麼編都行,只要能夠說明尿液怎麼會出現在死者身上,跟腳印為何會留在犯罪現場即可,所以像無名小卒竟敢扒竊飛車黨這種離譜的故事,某些法官也有可能會接受。而且馬帝認為他們應該早就做好準備,之後訊問同夥時,說詞應該也會一樣。

沒幾天,這個案子就以重傷害跟過失殺人結案,同夥總共有五個,各自都有輪胎印跟腳印留在現場,其中一人則是戒指符合屍體上的印痕,他們的供詞跟自白都跟大彼得的類似,完美地避重就輕,剩下的也只能由法庭定奪,但正義能伸張到什麼地步,拉斯特跟馬帝也控制不了。拉斯特很快地就將報告寫完並送交,只是,就跟朵拉.蘭的案子一樣,他總覺得案子沒有真正的完結,罪魁禍首依然逍遙法外,這次就連馬帝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順心。
「你覺得……算了,都結案了。」馬帝坐在辦公桌前看了拉斯特一眼,隨後低頭整理自己的桌面。
「他絕對還會再犯。」
「或許這不是他的第一次。」
「我有空時會去翻翻舊檔案,看有沒有類似的事件。」
「如果你需要幫忙。」馬帝聳聳肩。
拉斯特揚起眉毛看著馬帝。
「這案子很明顯就是那個變態起頭的。」
「我們可以想個辦法阻止他。」
馬帝向周圍看了幾眼,大家看起來都在忙自己的事,這段對話應該不會被別人聽到,因為這次他跟拉斯特的想法一樣,或者是說,拉斯特知道他在想什麼——某些情況在現行的系統制度之下,他們無能為力,只能學著不在乎或是另尋他法。

馬帝看著兩個女兒嘰嘰喳喳地輪流跟他說著學校的事,還要忙著吃草莓聖代,結果兩個小女孩的嘴邊跟臉頰都沾著紅色果醬跟白色冰淇淋,女孩們吃完後,馬帝拿著餐巾紙將兩位小公主的臉蛋擦拭乾淨,他想著,他有多久沒做過這件事了?自從梅姬肯讓馬帝跟女孩們見面後,一星期至少有一天,他會跟女兒們一起吃頓飯,梅姬偶而會參與,但有鑑於她不想跟馬帝說話,多半還是會讓馬帝單獨帶孩子們出門,所以有時候,他會帶女孩們去她們一直吵著想去的地方,遊樂園或溜冰場之類,也就是說,馬帝跟女兒相處的頻率,比起在家時,還要多很多,以前他不是加班,不然就是窩在電視機前,要他自己坦白的話,或許這幾年來,即便跟女兒們待在同一個空間裡,他也只是應付跟忽略。

周末夜,將女孩們送回家之後,馬帝在回旅館的路上,買了一瓶波本,這幾乎成了固定模式,跟女兒們見面之前,他有克制喝酒慾望的動力,一旦會面結束,他總是需要酒精的撫慰,而今晚的需求更甚強烈,他不需要縈繞在心頭的愧疚感——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個好父親,讓馬帝非常想逃避這個事實,他一直認為自己做得很好,比他的父親更好,很顯然地,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。

「你能過來嗎?」
「你又喝醉了。」拉斯特接起電話時,含糊的聲音讓他不確定對方是誰,但會在半夜兩點打電話給他的人並不多。
「嗯。」馬帝咕噥了一聲。
「你在哪裡?」
「旅館。」
「別鎖門。」
馬帝沒有回答,但拉斯特知道對方會照做,掛掉電話,他馬上開車前往汽車旅館。

拉斯特打開門時,漆黑房間內的唯一光源是閃爍的電視機畫面,馬帝只穿著汗衫跟內褲,坐在床上,背靠著牆,手上拿著一瓶波本,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。一個人到了喝烈酒卻連酒杯都省略的地步,狀況不會太好。拉斯特把波本從馬帝手中拿走,對方順從的配合,但依舊低著頭。
「操我。」馬帝小聲的說。
「你得先讓我硬起來。」
馬帝沒有遲疑地起身跪到地板上,粗糙的地毯刺著小腿及膝蓋的皮膚,雖然酒精讓他的行動沒有那麼俐落,但還沒醉到笨拙的地步,他不發一語地解開拉斯特的皮帶,拉下拉鍊,將拉斯特尚未有反應的陰莖從內褲裡掏出來,毫不猶豫地開始舔舐,雖然上一次幫拉斯特口交的經驗沒有多好,但那卻沒有減弱馬帝的渴望,他握住拉斯特的柱體套弄幾下,對方終於有了反應,拉斯特的手搓揉他柔軟的金髮以示鼓勵,馬帝將勃起的陰莖納入口中,酒精讓他承認,他喜歡拉斯特的味道,喜歡嘴唇碰到的觸感,喜歡溫熱的硬挺在舌頭上滑動的感覺,喜歡用口腔包圍住情慾的佔有感,馬帝抓著拉斯特的臀部跟大腿,忘我地前後晃動頭部,他甚至試了深喉嚨,雖然咽反射讓他嗆出眼淚,但能夠讓拉斯特發出滿足的低鳴還是很值得。
「夠了。」拉斯特猛然拉開馬帝,唾液隨著陰莖的離開沿著馬帝的嘴角流下。「到床上趴著。」
馬帝脫掉身上的衣物,到床上跪趴著,胸膛貼在床單上,臀部高高翹起,拉斯特脫掉衣物後跪在馬帝的後方,從床頭櫃上拿了潤滑劑跟保險套,準備好後,雙手緊抓著他的臀部,陰莖抵在穴口,緩緩挺進,馬帝在清理的時候,用手指擴張過自己,拉斯特似乎察覺到這點,於是一口氣將陰莖深深埋入他的體內,馬帝的嘴雖然緊閉著,但聲音依舊從鼻腔逸出,這似乎讓拉斯特很滿意,灼熱的柱體往後退出一段距離,隨即又猛然的挺進,馬帝忍不住叫出聲來,他只好將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裡,好悶住他控制不了的呻吟。拉斯特的手掌貼上他的右臀往上輕撫,滑過後腰跟肩胛骨,接著在肩膀處輕輕按了幾下,最後手停留在他的脖子上,當拉特開始用力抽插的時候,手緊緊抓著他的後頸,並狠狠地往下壓,馬帝突然有種自己被當作母狗操的羞辱感,這感覺強烈到讓他得以逃避世俗的一切,被拉斯特支配讓馬帝在某種程度上獲得解放,他現在是這男人的奴隸,所以這段時間內他不用思考任何事,只要照著拉斯特說的話去做就好了。
拉斯特突然停下,陰莖抽離馬帝的甬道留下空虛感,拉斯特把他翻過身,抬起他的大腿,將膝蓋往胸口壓下去,馬帝從不知道自己的柔軟度有這麼好,拉斯特的手肘勾住他的膝蓋,讓他毫無遮掩的暴露,而馬帝也盡量將自己的大腿張到最開,請求拉斯特再度進入到他體內,拉斯特照做,並毫不留情地用力操著他,馬帝的雙手纏繞住拉斯特脖子,拉斯特喘息的唇就懸在上方,馬帝想吻拉斯特,但拉斯特卻掩住他的嘴,阻止他發出過大的聲音,他不敢閉上眼睛,因為拉斯特警告過。
「如果你讓別的男人這樣操你。」拉斯特撞擊的力道,大到馬帝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陰囊撞擊著他穴口下方的肌膚。「我會在他操你的時候殺了他。」
馬帝的尖叫聲悶在拉斯特的掌心裡,他在陰莖沒有被碰觸的狀態下就射精了,白色體液全灑落在他腹部跟胸膛,而拉斯特則用力抓住他的小腿肚持續抽插,等馬帝回過神時,剛好看到拉斯特高潮的表情,他仍舊會因為這個男人的歡愉而感到滿足。拉斯特釋放完之後,稍作喘息便離開床舖,馬帝四肢癱軟躺在床上,看著拉斯特穿好衣服,頭也不回地離開,待汽車引擎運轉聲遠去之後,馬帝才閉上眼睛,希望自己能一夜無夢。

馬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,他想小便,起床時發現自己全身痠痛,尤其是大腿的肌肉,他掙扎了許久才走到浴室,上完廁所後,他檢查自己的身體,小腿肚跟後頸有些瘀傷,他猜想臀部應該也有,但除此之外就沒了,拉斯特昨晚不像上次那樣憤怒,但馬帝仍然可以感受到拉斯特操他的餘韻,穴口一樣刺痛著,而腹部跟胸前乾涸的精液則述說著他的無藥可救,他在想,自己是不是也該跟拉斯特定下規則,純粹發洩用的性愛,過程中不能說出那些會讓人誤會的話。

馬帝站在浴缸裡,打開水龍頭,熱水從蓮蓬頭落下,水溫略燙,這樣很好,因為寒意彷彿是從脊髓滲透出來,他緩緩坐下,把自己縮成一團,雙手交疊在膝蓋上,額頭抵著手臂,希望那悲慘的啜泣聲可以停止。

當他們在支援別人的案件時,馬帝接到托比的來電,告知有他們想要的情報,托比雖然不願意在電話中透露,但他們知道托比的需求。下班後,他們前往托比指定的速食店,托比不是獨自一人,還有另外兩個男孩,其中一個男孩的臉上有瘀傷,當馬帝跟拉斯特坐在男孩們的對面時,托比立刻伸出手,手掌朝上的放在桌面上,拉斯特從皮包抽出鈔票時,托比咳了兩聲,拉斯特於是再加碼,托比收下後,才用手肘推了一下受傷的男孩。
「這是他的車牌號碼。」男孩拿出一張皺皺的紙條。
「你能說說整個過程嗎?」
「前面都很正常,一開始我們不知道是他,因為外表跟托比說的一樣很普通,我們結束之後,他說要載我回去,上車前他給了我一罐啤酒,我酒量很好,但是那罐啤酒我還沒喝完就覺得很想睡,在我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,他就把我丟在恐怖小鎮裡。」
「發現透納的那個小鎮?」
「不是,但我想都一樣吧,這個州最不缺的就是仇恨同性戀的人。」
「你們怎麼弄到他的車牌號碼?」
「自從大衛的事情發生後,我們現在會在離開前互相記下車牌或是特徵。」托比回答拉斯特。
「你臉上的傷怎麼來的?」
「我躲在雜貨店裡等朋友來接我,有幾個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年輕人,知道我不是當地人 ,把我拉出店外,揍了我幾拳就離開了,算我命大。」
「他這次也是打電話給你嗎?」
馬帝記下男孩們的電話,跟大概的時間點,只要在這支電話的通聯記錄裡,找到透納死前接的那個電話號碼,就幾乎可以找到那個變態,如果他們夠幸運,那支電話號碼跟車牌號碼的登記人是同一個的話,他們就能百分之百鎖定這個對象了。

這個變態的長相,真的普通到會讓人看過就忘。拉斯特跟馬帝弄到了史蒂芬.沃克的證件照,並拿給男孩們看,確認是他沒錯。他們倆人利用工作空檔,或者下班之後的時間,輪流監視了沃克幾天,也徹底調查過沃克的身家背景,四十六歲,未婚且沒有小孩,父母親已經過世,獨自居住在郊區的平房裡,二十年來一直在同一間食品加工廠上班,看起來沒什麼親近的朋友跟同事,摸清楚沃克的作息跟房子附近的環境後,拉斯特跟馬帝擬定計畫,基於沃克這兩次都是星期五晚上找男妓,所以他們星期五晚上就到沃克家附近監視,從沃克出門後他們就一直跟在後頭,整個過程跟之前的案子一樣,模式非常固定,只是這次沃克丟下男妓的時候換了又另一個小鎮。
「他是把整個路易斯安那州,所有極端仇恨同性戀的地方都記下來了嗎?」馬帝邊說,邊打開車門,走到那個被丟在馬路旁的男妓身邊,腳步不穩的男孩抬頭看了馬帝一眼,似乎想說些什麼,但隨即整個人倒在馬帝懷裡,拉斯特趕忙將車開到馬帝旁邊,打開車門。
「他失去意識了。」馬帝把男孩抬進後座,關上門之後,拉斯特一路超速將男孩送到醫院。
幸虧他們動作夠快,男孩很快就清醒了,他們也聯絡到男孩的朋友,表明警察的身分讓他們避開醫院行政過程的麻煩,他們問了男孩一些基本問題後就離開醫院。
「這能以傷害罪逮補他了。」馬帝忿忿不平地說著,過量的FM2差點把那男孩害死。
「我們沒辦法解釋,為什麼我們會在那個時間點,出現在那裡。」
「我知道,所以計畫照樣進行。」

星期六晚上,他們守在沃克的家附近,他們很慶幸沃克的房子附近有樹林,跟鄰居的房子之間也有圍籬做屏障,隱密性高,因此少了許多風險。等到他們覺得沃克應該已經熟睡的時候,身穿全黑衣物的兩人,戴上黑色的滑雪面罩跟手套,快速走到後門,馬帝把風,而拉斯特輕易地就撬開門鎖,他們一前一後悄悄潛入沃克的房間,馬帝拿出大力膠帶以最快的速度封上沃克的嘴,還在熟睡的沃克根本來不及反應,拉斯特已經把他翻過身並將雙手扭到背後用手銬銬上,速度快到連馬帝在旁邊看著,還是不知道拉斯特是怎麼辦到的。沃克在床上蠕動,被封住的嘴巴不停發出悶住的叫聲,拉斯特反手賞了沃克一巴掌。「安靜。」拉斯特平靜地說著,但沃克不氣餒地開始亂踢,拉斯特往沃克的肚子揍了一拳,再抓著沃克的頭往床頭板撞,沃克因疼痛跟驚嚇而停止掙扎。
「你以為沒有人在乎那些男孩子嗎?他們是我的財產,你知道你害我損失了多少錢嗎?」
沃克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拉斯特。
拉斯特跟馬帝從腋下架起沃克,把他移到餐廳的椅子上,雖然沃克試著掙扎,但他們還是成功地用大力膠帶把沃克的腳固定在椅腳上。馬帝開始在廚房翻箱倒櫃,終於找到一個夠大且夠深的鐵盆裝滿水跟冰塊後,放到沃克面前。
「你以為不會有人知道你在幹什麼鳥事嗎?」
拉斯特的聲音平板的聽不出任何情緒,突然就將沃克的頭往冰水裡壓,十五秒鐘後拉出水面,馬帝密切觀察沃克的狀態。
「你這沒種的懦夫,你要是想讓他們死,怎麼不敢自己動手?」
沃克拼命搖頭,拉斯特再次將他往冰水裡壓,三十秒。
「你是怕被人知道你在操他們,或者,你是花錢讓他們操你?」
五十秒了,拉斯特該將沃克拉離水面,卻無動於衷繼續壓著沃克的頭。馬帝得提醒拉斯特,只是這時候他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,這世界的人渣那麼多,少一個是一個。馬帝將視線移到拉斯特的臉上,拉斯特正看著他,雖然戴著面罩,但他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冷若冰霜的眼神,馬帝像是突然驚醒,伸手推開拉斯特的手,讓沃克的臉離開水面,趕忙撕開嘴上的膠帶,查看沃克的狀態,沃克咳了一陣子才停下來。
「如果之後我的財產又出了什麼事,這裡……」拉斯特的食指戳著沃克的額頭。「我會直接送上子彈,知道了嗎?」
沃克用力的點著頭,雖然嘴巴上的膠帶已經移除,但沃克被嚇得無法言語。拉斯特走向冰箱,拿出一罐啤酒,然後從口袋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,把粉倒在啤酒裡,馬帝捏住沃克的鼻子,另一隻手抓著他的下巴,拉斯特將啤酒灌進沃克嘴裡,灌完之後,馬帝再度把沃克的嘴封上膠帶,接著坐在一旁看守沃克,拉斯特則是趁這段期間到處翻看,沒有看到可疑的照片或收藏品之類,希望沃克的嗜好不會進展成他們該擔心的方向。沃克開始昏昏欲睡,拉斯特解開手銬,馬帝清理沃克身上的大力膠帶,沃克昏睡過去後,他們倆人確認沒有留下任何證據,才離開沃克的房子。

回程時他們找了一個荒郊野外,沒有人會經過的地方,將手套、面罩、衣物、用過的膠帶等等,淋上汽油,全部燒掉。
「你本來不想阻止我。」拉斯特靠在紅色皮卡的車尾,點燃香菸後,把打火機遞給馬帝。
「或許吧。」馬帝輕蔑地一笑,也將銜在嘴裡的菸點然。
「如果我真的殺了他,你會幫我掩護嗎?」
「當然,就像你為我做的一樣,這就是搭檔該做的。」

拉斯特看著燃燒的火堆,舞動的火光讓他的思緒隨之跳躍,在這之前,他覺得是馬帝打開了他的潘朵拉之盒,但現在拉斯特不確定,這個潘朵拉之盒,到底是他的,還是馬帝的。有部分的他確實想拉著馬帝一起墮入深淵,但他也可以讓對方回歸到虛偽的空殼裡,繼續用穩定安全的錯覺自我欺騙。

馬帝安靜地抽著菸,他還是很喜歡像這樣,跟拉斯特待在一起,沒有交談、沒有做愛,只是單純地互相陪伴。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跟拉斯特一樣,可以將炙熱的憤怒轉變為冷酷的漠然,他知道拉斯的憤怒是源自於他,那麼他自己的憤怒呢?自大、無能、愚蠢——自我厭惡跟挫折,轉變成無人可讓他怪罪的憤怒。
憑藉他們的經驗跟專業,殺掉沃克而不會被發現,是件輕而易舉的事,雖然這變態罪不致死,但是馬帝發現他跟拉斯特一樣不在乎了,只要他們想,他們有操縱生死的權力,跟一時衝動殺掉勒杜這件事不一樣,這會是殘酷而有計畫的謀殺。

「你不能再喝酒了。」拉斯特將菸蒂丟到逐漸變小的火堆中,他終究得做出選擇。「這是第二次機會,如果你再搞砸,我不覺得會有第三次機會。」拉斯特選擇放手,他必須讓馬帝自己去承認問題的根源,否則他們倆只會困在這惡性循環之中,不停地測試對方的底線。

「嗯。」馬帝也將菸蒂丟到火堆裡,坐上副駕駛座,看著拉斯特拿水將火堆澆熄,他知道,在自己把事情搞得更糟之後,這是唯一的選擇,他們已經在互相傷害,總有一天他們會因此殺了對方。

馬帝請了幾天假,找到了適當的租屋處後就馬上搬出旅館,因為根據梅姬的態度來判斷,他回家的機會還是相當渺茫,他參加另一個匿名的互助會,去了幾次聚會之後,馬帝也找了擔保人,他無法靠自己的意志力撐過這段期間,需要有人拉他一把,而那個人絕對不能是拉斯特,不過馬帝倒是給了擔保人拉斯特的聯絡電話,如果他決定躲在某個地方喝到掛的時候,拉斯特知道該怎麼找他,尤其是耶誕節即將來臨,過節的氣氛越濃厚,他越沒辦法接受自己是孤獨一人的事實,打電話給擔保人之後他才成功地倒掉剩下的波本。

梅姬答應馬帝,在耶誕節之前,讓馬帝回家跟女兒們吃頓飯,同時梅姬也邀請了拉斯特,或許是出於禮貌,或者只是梅姬單純不想和馬帝說話,才找了一個熟知他們狀況的人來緩衝尷尬的局面。
「他為什麼不繼續住在你家?」當馬帝在客廳陪女孩們玩遊戲時,梅姬跟拉斯特坐在餐廳吧檯旁的高腳椅上,手裡拿著香檳,像是閒聊般發問。
「他需要自己的空間。」拉斯特拉了拉茶包的線。「他不想要二十四小時都看得到我的臉。」
「你們吵架了嗎?」
「不算是。」
梅姬等了一下。「然後?」
「沒有然後。」拉斯特喝了一口略燙的茶,剛好看到馬帝偷偷地看了一下他跟梅姬。「你不打算讓他回家嗎?」
「他叫你來說服我?」
「沒有,他狀況確實不太好,但他得自己解決,我幫不了。」
「你們之間真的沒發生任何事嗎?」
「沒。」拉斯特突然可以理解,為什麼馬帝總是選擇說謊。

馬帝躺在床上,他現在真的非常想喝酒,但他不想起床去買酒。這一個多月他之所以能成功地抵抗酒精的誘惑,靠著就是這樣,什麼都不想做,只是躺在床上,開著電視,但就連他曾熱愛的體育競賽轉播都沒興趣,有時他可以拿著遙控器轉上好幾個小時,希望能找到看得下去的節目,卻沒有一個節目能持續播放十分鐘而不讓他轉台;如果是上班日,他還能正常地工作、社交,維持一個人該有的樣子,但如果是休假日,通常會像這樣躺上一天,他會起來上廁所、吃點東西、洗澡,但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,而清醒時腦袋也像勉強運轉的破舊老車一樣,緩慢且不順暢。他想到昨天在溜冰場時,梅姬問自己的那句:「還有其他人嗎?」。當時他頓了幾秒鐘才回答「沒有」,因為那瞬間他想到拉斯特,估量著對方是否包含在內,最後決定這是兩回事,所以他確實沒有對梅姬說謊,馬帝認為自己和拉斯特的關係,比起他跟梅姬,還要更加複雜。

新的一年,馬帝酗酒的狀況似乎改善了,不再遲到,連同事間的聚會也滴酒不沾,但拉斯特還是察覺到,馬帝的反應似乎變慢了,討論案情時沒有那麼靈敏,有時討論的方向甚至是被他帶著走,也很少反駁他的論點,但只要不影響工作,或者幹出什麼愚蠢的事,拉斯特不會做任何干涉,即便他知道最好的建議是去做心理諮詢,或是去找精神醫師開立藥物。當他對馬帝說這是第二次機會,他也是在對自己說,這不是誰給了誰機會,而是他們必須重新開始,馬帝有他自己的坎要過,而拉斯特也有自己的問題要解決;
他不能像剛到這時一樣,將自己當作苦行僧的心態無助於他面對這個世界,而克拉什的世界又過於混亂,得在這兩者之間得摸索出一個平衡。

拉斯特依舊目中無人、脾氣暴躁,但跟之前比較的話,已經好上許多,拉斯特還是常常會威脅嫌犯,只是當狀況升級到出手揍人的階段時候,已經被訓練出制約反應的馬帝,可以在拉斯特的怒氣爆發前查覺到信號,把自己的身體當作屏障,將拉斯特跟嫌犯隔開。
「你還要多久才能控制自己?」等嫌犯被制服員警帶離之後,馬帝疲憊的問道。
「你還要多久才能恢復正常?」
馬帝惡狠狠地瞪著拉斯特:「我怎麼可能知道!」這又不是可以排進行程的事情。
拉斯特意味深長地看著馬帝,緩緩拿出菸,點燃後才移開視線。
「好,你贏了。」馬帝不爽地坐進駕駛座,用力關上車門。

「梅姬跟我連絡了。」某次辦案的開車途中,馬帝突然開口。
「她答應讓你回去了?」
「很有可能。」
「你希望我去跟她談談?」
「可以嗎?」
「嗯。」
拉斯特對此沒有意見,如果馬帝認為回到所謂的「正軌」,是改善狀況的好方法,就算他對此嗤之以鼻,但還是會去做,而且考慮到狀況穩定的馬帝,能當作他與這個世界的緩衝,說到底,他也不過是自私地在幫自己罷了。
隔天拉斯特約了梅姬,當她知道自己是要談論馬帝時,明顯地表達她的不耐煩,隨時都可能轉身離去,拉斯特只好利用自己對梅姬的吸引力,趁梅姬要拿杯子時,抓住對方的手腕並拉到桌子中間放著,雙手握住梅姬那隻不知所措的手,全神貫注的望進對方的眼裡,這是他訊問常用的手法,但把真摯換成挑逗,搭在梅姬手背上的拇指,來回撫動著,梅姬卻在下一秒抽離他的手,移到桌面下,瞪視著他,就算梅姬看似被冒犯,但拉斯特知道,自己跟梅姬之間的感覺是互相的,如果他們相遇的時空背景跟現在不一樣,或許他們會在一起吧,只是拉斯特也能預見,他們之間的爭吵或許會比梅姬跟馬帝之間的還要醜陋。
「他很努力,最近都有好好地參加戒酒的活動,要知道對於他這種傳統的男人來說,家庭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,尤其是建立自己的家庭,那對大部分的男人來說都是一種盼望,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歸屬,這種打擊幾乎讓他崩潰。」
「你是站在搭檔的立場幫他說話嗎?」
「還有朋友的立場。我不能為他犯的錯找藉口,但他不能沒有妳。你當初為何愛上他而且嫁給他?」
「他變了,嫁給他之前,我根本沒想過,他會變得這麼懦弱又滿嘴謊言。」
「或許是妳變得堅強,這是讚賞,堅強讓妳支撐著家庭,而他卻不知不覺地越來越依賴妳,相較之下,他覺得自己變得無能,結果反倒真的讓他開始退縮逃避,在他內心深處,搞不好認為自己根本配不上妳。」
「在這些事之前,我從不認為他配不上我。而且我也不是自願承擔家庭全部的責任。」
「我知道,所以問題在於,他無法承認自己的懦弱。他很害怕失去你們,給他機會試試,先當作是為了孩子們吧。」
「我會考慮看看。」

在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內沒碰到酒精,馬帝覺得自己算是戒酒成功了,所以梅姬終於讓他回家,而他也試著以各種行動來表達懺悔,工作之外他花了很多時間在家庭上,甚至開始帶著全家上教堂做禮拜,雖然奧黛莉對此不是很開心,但梅西似乎還蠻適應的;他跟梅姬也一起做了好一陣子的婚姻諮詢,他可以感覺到,梅姬終於漸漸地接受自己,這有如新生。只是馬帝實在不想承認,雖然警探的工作時間不固定,不過只要他想,還是能安排不少時間陪伴家人,例如下班後的同事聚會,他可以早點離開,但差別最大的是,沒有了外遇對象,他的時間居然如此充裕。馬帝也不想承認,他得把心思放在家庭上,才能假裝遺忘他跟拉斯特之間的事。

「你這個星期六有空嗎?」
「梅姬又有一個單身的朋友?」
「嗯,她覺得這位朋友比上次那位還適合你。」
拉斯特思考了一下才答應馬帝。他其實對認識新對象沒什麼興趣,他也知道自己不容易相處,但這就像是融入社會的條件之一,所以他得學會妥協,而在他看來,這也是馬帝與社會期望錨定的步驟之一,馬帝幾乎是用盡氣力地要去符合美國核心價值的家庭樣板:丈夫和妻子在周末夜請保母看顧孩子們,與另一對夫妻或情侶在氣氛柔和的餐廳共進晚餐,氣氛融洽地談論普通且無爭議的話題。這樣的聚會對他跟馬帝而言,只是應付跟傻笑的折磨,結束之後他們只會疲憊不堪,但隨著次數增加,拉斯特發現這種疲憊讓他消耗了一部份精力,進而減緩行事的步調,他依舊感到焦躁,但至少不是炸藥般的暴躁,他因此學會放慢速度,很多事情變得比較容易忍受。

幾個月過去,馬帝看起來似乎已經完全恢復正常,至少外表看起來是這樣,拉斯特知道馬帝只是把自己違背理想的那幾面向藏起來,他只希望馬帝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崩潰。拉斯特有察覺到馬帝似乎不怎麼想回家,一開始是不急著打卡下班,而有幾次當拉斯特有約會得準時下班時,馬帝居然拿出打字機開始打報告,明明這些案子的期限並沒有這麼急迫,但他什麼都沒說,如果沒人的辦公室是唯一能讓馬帝喘息的地方,那麼這男人可說是走投無路了。

「我要去老喬酒吧吃晚餐。」
剛拿出打字機的馬帝疑惑地看著拉斯特。
「你要去嗎?」
「你今晚不是要約會嗎?」馬帝知道拉斯特女友的輪休日是星期四。
「分手了。」
「什麼時候的事?」
「兩個月前。」
馬帝完全沒有察覺,因為這兩個月的星期四,拉斯特一樣都是準時下班。
「需要我打電話給梅姬嗎?」拉斯特知道,雖然馬帝不想回家,但通常也只是晚個三十分鐘或一個小時。
馬帝猶豫了一下,然後點點頭,在他穿上西裝外套時,拉斯特打電話給梅姬,說馬帝在幫他找一些檔案資料,會晚點回家,接著他們一起步行到兩個街區外的老喬酒吧。
「所以……這次又是為了什麼而分手?」
「你真的想聽我抱怨?」
「要我老實說的話,不想。」馬帝不知道自己是不想聽抱怨,還是不想聽拉斯特跟前女友之間的事。
拉斯特挑了一個可以看到電視螢幕的位置,馬帝點了玉米麵包跟炸雞搭配冰甜茶,拉斯特點了燉鯰魚跟淡啤酒,他們邊吃晚餐邊看轉播比賽,幾乎沒有交談,馬帝很感謝拉斯特的邀請,這頓晚餐不用費心於社交話題,又不會因為獨自一人而顯得過於孤單,他們心不在焉地看著螢幕,馬帝覺得這比在家吃晚餐還要輕鬆自在。
從這天之後,他們偶爾會這樣一起吃晚餐,有時他們的位置靠得太近,膝蓋或是手肘會碰到對方,但兩人都不會因此將手跟膝蓋收回,彷彿默認著,他們之間可以有這種最低限度的肢體接觸,有好幾次,馬帝差點就要開口問,能不能去拉斯特家,但幸虧他從沒說出口,要重蹈覆轍是如此簡單。
這個在馬帝內心被稱作「寧靜夜」的晚餐邀約,在拉斯特和醫生女友開始穩定交往後,次數逐漸變少,直到某天,馬帝突然意會到,寧靜夜終究也成為過去式了。

拉斯特不會主動提起交往的狀況,所以馬帝大多是聽梅姬的轉述,拉斯特跟這個他連名字都記不住的醫生女友似乎偶而會有點小摩擦,其實馬帝一點都不關心這些,當他們聚餐時,拉斯特跟對方的進展看似十分順利,馬帝很驚訝,他以為世界上不會有人能夠忍受的了拉斯特。馬帝跟拉斯特眼神交會時,他知道自己的表情或許跟拉斯特一樣五味雜陳,他們的微笑很快就消逝在咖啡杯後方,他們有很多話想說卻不能說,或許也說不清楚,但有個訊息相當很清楚——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不會再被提起,他們各自都有家庭跟女友,該徹底遺忘那些事。

當馬帝聽梅姬說,勞瑞跟拉斯特有可能結婚時,他還不以為意的笑了,當梅姬瞪視他時,他才趕緊收起笑容,不過男人跟女人之間對於結婚的看法有很大的差別,所以馬帝認為這可能這只是單方面的想法,雖然這幾年拉斯特的感情生活相當穩定,但至少在他眼裡,拉斯特完全沒有要踏進家庭的樣子。果然,沒多久梅姬就傳來拉斯特與勞瑞分手的消息,梅姬跟馬帝討論他們分手的原因,雖然馬帝認為這只是單方面從女方聽來的說詞,沒有甚麼好討論的,但他還是假裝熱衷地回應梅姬。梅姬覺得拉斯特可算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伴侶,通常會把對方的感受擺在第一位,但在提到建立家庭這一步上,爭吵就開始了,梅姬跟勞瑞認為,拉斯特可能對蘇菲亞的死始終無法釋懷,她們無法理解拉斯特為何無法再接受新家庭跟新生命,既然他看上去是如此認真的想構築一個家庭。馬帝默不作聲,他不想反駁梅姬對拉斯特的誤解,也不願去想那跟自己有關。

這幾年的穩定生活,讓拉斯特有了自己也能過上正常生活的錯覺,一開始他只是試著融入社會期望的框架,或許某種程度上他覺得這樣也能更接近馬帝,透過共通點來連結他們的關係,這個看似違反本性的生活,也就這樣持續了好幾年,大概處理凶殺案能讓大腦持續忙碌,加上女朋友,確實佔據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跟時間,只是拉斯特並沒有因此感到滿足或快樂;在別人眼裡,他是不善於表露情感的類型,但事實是,他的感覺通常只有麻木跟漠然,幸好忙碌於塵世的生活可以讓他忽略內心那些吵雜的聲音,這種日子帶來的好處是,他似乎獲得了一些平靜。

拉斯特的平穩日子似乎都注定了不能長久,跟伴侶之間的關係總是會走向無法停歇的爭吵,他看著勞瑞生氣的表情,像是看見了當年克萊兒,每個伴侶失望的表情疊加在一起,他突然間分不清楚誰是誰,彷彿每個跟他爭吵的伴侶其實都是同一個人。拉斯特的倦怠累積到了極點,他只是想逃避孤單,所以才強迫自己去陪伴某人來填滿他的生活,當厭煩大於孤單時,他放棄了。拉斯特得承認,獨自一人是他唯一的選項,有問題的不是她們,而是他不想妥協,關鍵是,他也沒有愛得那麼深而能為她們改變。

七年了,馬帝好不容易挽回的「幸福家庭」,卻讓他越來越焦躁不安,他依舊無法和女兒們自然地相處,而女孩們隨著年紀增長,似乎對小時候爸媽告知分居的原因有些懷疑,尤其是奧黛莉,馬帝把女兒的疏離歸咎於青春期的叛逆,他變得更無所適從,就算減少加班也於事無補。馬帝努力多年,卻在某個晚上從警局接回奧黛莉,讓他的挫敗感瞬間轉為憤怒而爆發,他完全無法接受未成年的女兒開始成為女人,忍著反胃的感覺揍完那些男孩,對他而言,女兒與性的關聯徹底讓他作噁,他也因此吐了。

當拉斯特在一個又一個的案子裡尋覓線索時,馬帝卻在幫忙家務,這是婚姻諮詢過程中,他答應的其中一個協議,於是他的生活變得一成不變、無趣且麻木,他的男子氣概被埋沒在一袋又一袋的日常生活用品中,尤其是提著老婆跟女兒們的衛生棉條。居家好男人的稱呼雖然好聽,但實質卻是一種禁錮心靈的鎖鏈。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接受這場偶然的艷遇,一個短暫逃脫現實的機會,更何況,在邁進中年之際,還能被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引誘,簡直重振了他萎縮在家庭裡的雄風。

馬帝開始在工作上遇到一些困難,他跟拉斯特本來就常常意見分歧,但公事公辦加上默契,案子都能順利進行,只是自從蓋伊.佛朗西斯的訊問之後,拉斯特就像著魔一般,那些古怪的想法跟行為,比七年前還要瘋狂,他因此開始懷疑,對方是不是沒有自己認為的那樣正常,拉斯特的訊問方式開始讓馬帝厭煩,一貫的輕聲細語及柔和誠摯的肢體觸碰,彷彿能了解懺悔者的一切苦難,罪過將透過告解得到寬恕及赦免,而拿到簽名的自白後——馬帝覺得這是一種變態的嗜好——拉斯特最愛的就是叫殺人犯自我了結,這種手法勾起馬帝最不願回想的記憶,當初自己就像這些人一樣,聽信拉斯特的引誘,作了自我毀滅的選擇。而現在拉斯特還想要挖掘過去,這簡直讓馬帝怒不可遏,如果當年朵拉.蘭的案子被拿出來重新審視,發現勒杜不是真正的凶手,對他跟拉斯特的職位都有風險,七年前的事情就該留在七年前,包含他們上過床的那個錯誤。

拉斯特不再說服自己,那幾個月不過是個意外,他很清楚自己這輩子沒有這麼渴望過一個人,但馬帝的懦弱讓他逐漸地放下了這份渴望,馬帝選擇逃避,結果就是陷入循環,馬帝對現狀不滿,卻不承認是自己的問題,只是拉斯特這次不會再干涉;馬帝到底是有多愚蠢?如此明顯的行為變化還以為他不會察覺到,跟九五年那時一樣,馬帝沒通宵加班也沒回家換衣服,還有跟往常不一樣的香水味,那絕對不是梅姬會用的那種類型,馬帝不僅沒吸取教訓又開始外遇,連掩蓋都一樣差勁。
拉斯特把心思都放在新線索上,雖然馬帝拒絕重提朵拉.蘭的案子,但對他來說,那又是一個擺脫不了的循環,就像糾纏不清的噩夢,皇冠跟那些樹枝,種種記號象徵一直困擾著他,如果不解開這個謎團的話,黑暗就像在身後如影隨形,隨時準備吞噬他。

他跟馬帝又像是回到了七年前,重複著同樣的輪迴,一樣的案子,一樣的處境。

梅姬找上門來時,拉斯特雖然醉了,但更多的是憤怒。他應該要推開梅姬,只是想到馬帝有多愚蠢,他就有多氣,那麼一瞬間拉斯特認為,那應該是自己,而不是又一個年輕女孩,如果是他的話,馬帝能跟梅姬繼續這個只剩外殼的婚姻,因為他絕對不會笨到讓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曝光,但現在——拉斯特不知道了,大概跟梅姬一樣,馬帝吸引他們的那一面已經逝去,只有用憤怒才能切斷,過往延續至今的幻象,讓他們從這個男人身邊解脫。這些都導致拉斯特作了錯誤的選擇,雖然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被梅姬利用,但木已成舟,他無法再面對馬帝,連僅存的搭檔關係都將消失,除了克萊兒,拉斯特從沒這麼痛恨過一個女人。

拉斯特徹夜未眠,知道馬帝不可能原諒自己,但他不在乎了,他現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黃衣國王,他活著的理由就是將這些該死的謎團解開,所以拉斯特決定去警局,打算將所有資料帶回來。馬帝的怒氣是他能預測的,所以他沒有還手的意圖,只是想壓制住馬帝的衝動,但他沒有預測到的是,原來無法再跟馬帝當搭檔這件事擊垮了他,坐在辦公室裡聽著索爾特咆哮,他明白等他們都回來上班後,索爾特一定會重新分配他們的搭檔,他們兩個不合的事,局裡早就傳遍了,他可以一個人單幹,但他無法看著馬帝成為另一個人的搭檔,也不想再忍受局裡這些狗屁倒灶的規矩,所以拉斯特辭職了。

馬帝帶著傷口回家,坐在餐桌邊,盯著裝著波本的酒杯,但沒有喝酒的慾望,過了一段時間,馬帝聽見梅姬的車停在車道上,抓著大包小包的雜物從後門進來,梅姬沒料到馬帝的出現而嚇了一跳,接著馬上注意到馬帝臉上的傷口。
「你做了什麼?」梅姬趕忙放下手中的物品。
「放心,我根本打不過他。」
梅姬沉默地看著馬帝,馬帝完全沒有抬頭看她,只是繼續盯著酒杯,梅姬拿著鑰匙轉身離開,馬帝知道她要去哪,只是他不知道,哪一個人的背叛更讓他氣憤。

整理裝箱所有的東西,沒花拉斯特多少時間,打包完後他抽了根菸,接著往二樓走去,自從馬帝離開,他再也沒有上來過,電視跟氣墊床上積滿了灰塵,七年前的短暫時光有如夢境,美妙到像是自己虛構出來的幻想。
當拉斯特將裝箱的東西搬到皮卡上時,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出現了。
「你要離開?」梅姬皺著眉頭問他。
「我辭職了。」
「但你用不著離開。」
「托你的福,我沒有留下的理由。」
「但……」
「你擺脫他了,而他終於也能擺脫我了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,在這之前,就算你們處得不好,但你從沒想過要換搭檔?」
「就算我們彼此厭惡對方,我也沒想過要離開。」
「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?」梅姬並不意外,拉斯特依然這麼在乎馬帝。雖然馬帝近年來很少提到拉斯特,只有偶爾抱怨過幾次,但即便如此,她能感覺到拉斯特對馬帝的情感,這兩個男人以為她沒有察覺到,拉斯特每次看向馬帝的眼神是多麼赤裸地毫無保留,她能理解,她也愛過馬帝。
「你是說除了這件事之外?」拉斯特有股衝動想要告訴梅姬,他操過她的丈夫,想告訴梅姬,她根本無法想像,馬帝對他來說有多重要,不過那都無濟於事了。「沒有任何事是你需要知道的。」
那麼一瞬間,梅姬氣得想搧拉斯特一巴掌,但她忍下來,隨後嘆氣道:「等他冷靜後,他會理解這不是你的錯。」
「我做了選擇,而世界上根本沒有寬恕這回事,他不會原諒我,我也無法原諒你。」

馬帝站在他們不會發現的地方觀察,他無法聽見他們在談論什麼,梅姬很快就走了,沒多久他也走回車上,馬帝發現自己無法承受,親眼看著拉斯特離開的事實。

他們在彼此的生命中走過,卻將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TBC
 

碎念:
我終於把解離寫完了,Hurt的部分結束了,我可以來寫Comfort的部分了。(淚)
說真的有點抱歉,沒能達到當時說的計畫,本來想可以讓他們在這七年間藕斷絲連,但是我發現那無法將劇情導向原著中,他們互相怨懟的態度,於是又走回原本寫的收尾。OT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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